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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学专家周汝昌作诗悼念季羡林

2018-11-27 03:24:40

晨报讯(记者 王大鹏 刘奕诗)昨天9时,北京大学教授季羡林先生在301医院辞世,享年98岁。北京大学成立治丧工作组。同一天,原国家图书馆馆长、北京大学教授、著名哲学家任继愈先生病逝,享年93岁。北京大学发去唁电表示哀悼。一天内,北大痛失两位大师。

昨晚8点多,校方开始在北京大学百周年纪念讲堂布设季羡林先生灵堂,截至记者发稿时,灵堂布设工作仍在紧张进行中。从今天起,季羡林先生灵堂开始接受先生生前友好、广大师生和社会公众吊唁。

季羡林先生是我国著名的古文字学家、历史学家、东方学家、思想家、翻译家、佛学家、作家。他精通12国语言,曾任中国科学院哲学社会科学部委员、北京大学副校长、中国社科院南亚研究所所长。季老1911年8月6日出生于山东省临清市康庄镇。1946年留德回国,受聘北京大学,创建东方语文系,开拓中国东方学学术园地。在佛典语言、中印文化关系史、佛教史、印度史、印度文学和比较文学等领域,创获良多、著作等身,成为享誉海内外的东方学大师。

新闻现场

告别室里记者见季老最后一面

骨骼清癯,眉发几乎全然脱落

记者13时赶到高级干部住院部。工作人员表示“人已经走了,不在这里。”记者表示想看一眼老人的病房,但没有得到允许。季老的独子季承在电话里向记者表示,现在正在病房里收拾东西,很忙,不方便接受采访。

301医院太平间工作人员显然并不知道季羡林的名字,一番查询之后,问记者:“姓季?97岁的山东人?嗯,送过来了。大约12点半左右。”

被群楼包裹在中间的太平间只挂着“告别室”的牌子,门口防盗门上用一只小小的黑夹子别着一朵小白花。“老人已经装箱了。”工作人员查了一下登记簿说,编号为11的冰柜,“家人和单位的人已经走了。”

冰柜的停尸签上写着:季羡林,97岁,山东人,床号3,心脏停搏、呼吸循环衰竭,09年7月11日9时去世,护士黄颖。

躺在太平间里的老人很安详,但骨骼清癯,眉发几乎全然脱落。记者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或许著作等身的季老,在研究那些梵文、吐火罗文、巴利文等诘屈聱牙的文字时,亦是寂寞的。面对那显示着“-9”温度的冷冰冰的冰柜,记者恭恭敬敬地鞠了三个躬。

季老离开了,他带走了这个时代最后一枚耀眼的书签。

记者走出301医院告别室时,一位衣着普通的中年妇女急匆匆赶来:“跟您打听一下,季老是不是……”她说自己刚刚从央视《百家讲坛》现场赶过来,本来是要听钱文忠讲《弟子规》,“他说他的老师季羡林去世了,实在没法讲课……”这位妇女说,“我儿子最喜欢季老的书,买了这么多!”她用双手比划着。

晨报记者 姜葳/文 邹红/摄

钱文忠博客:“这半年来他非常愉快”

季老去世很突然

晨报讯(记者 姜葳)季老的关门弟子钱文忠先生受委托于昨天15时26分发表博客,讲述了季老去世前后的情况。

“……老人家的心情非常愉快,胃口很好仍然酷爱吃胡萝卜羊肉饺子;精神也很好,前不久接受王小丫的采访,还思路极其清晰、逻辑极其严密地对着镜头,连续说了半个多小时。他自己多次说,这半年来,他非常愉快。

“就在昨日下午,季老用毛笔题写了‘臧克家故居’,为汶川广济学校题写‘抗震救灾,发扬中国优秀传统’。季承先生还为老人按摩了手臂。老人精神依然很好,谈笑风生。

“……岂料,今天一早起来,老人觉得眼皮无力,感觉不好。季承先生于8点左右赶到医院,301医院医务人员进行了全力的抢救。但是,老人毕竟已经年近百岁,一个小时后,今晨9点,不幸逝世。

“北京大学闵维方大大和周其凤校长和其他北大领导很快赶到医院,商讨了治丧事宜。11点,政治局委员、国务委员,尊敬的刘延东同志也赶到医院;12点,政治局常委、国务院大大,尊敬的温家宝同志也从会场赶到医院。令在场所有的人都无比感动的是,温大大满含真情地讲:‘我原准备在8月6日为您祝贺生日,还准备了几个问题想和您讨论啊。’我们对党和国家对季羡林先生的尊敬和关心,深受感动,并深表感谢。对301医院的医护人员表示由衷的谢意。

“季羡林先生漫长人生的最后一段,以我们无法接受的突然结束了。但是,我们知道,老人家是愉快而满足的。

“……我们沉浸在毫无准备的哀痛之中,只能先向关心季老的人表示最由衷的感谢。”

  老友缅怀

  君子之交淡如水——

  周汝昌:淡交我敬先生久

晨报讯(记者 刘婷)记者致电“红学泰斗”周汝昌的女儿周伦玲,她表示,婉转地把季羡林去世的消息告诉了父亲,父亲听后十分悲痛,作诗一首,转交本报刊登,以纪念两人从1950年就开始的“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友情。

虽是“淡交”,但近年来季羡林的生日周汝昌也每每前往祝寿。据周伦玲介绍,1950年,周汝昌翻译季羡林的《列子与佛经之关系》一文,被刊载于1951年第六卷《Studia Serica》上,当时周汝昌就十分敬重季羡林的学问,不仅如此,季羡林的为人更是让周汝昌叹服。2005年周汝昌出版《我与胡适先生》一书时,曾想使用季羡林的一篇文章作为代序,季羡林的一句话非常令人感动“我什么条件都没有,只希望能给你们帮上忙。”

古历己丑闰五月十九日惊闻季羡林先生谢世痛悼不已,敬赋小诗略展悲怀。

●周汝昌

大师霄际顾人寰,五月风悲夏骤寒。

  砥柱中华文与道,渠通天竺梵和禅。

  淡交我敬先生久,学契谁开译述关。

  手泽犹新存尺素,莫教流涕染珍翰。

弟子朋友缅怀季羡林——

坦率透明 他的“心很大”

“说实话,他的去世不是一般的突然。我们正在准备先生的百岁华诞,他是1911年生人,按照中国传统,正是迈向标准的百岁了。这样一个当口,怎么让人转得过来?”正在赶往医院的季羡林入室弟子、《百家讲坛》主讲人钱文忠叹了口气,让记者把问题限制在可以短说的事情上。而季老的人生、学问、性情、逸事,统统是不能短说的,但他的亲友、弟子、后辈,却往往这样描绘季老——“来者不拒,去者不纠”,他的人生,没有任何尖锐的追求,就如他带着自家的猫在校园里遛弯儿般,淡定从容。

永葆本色 曾被学生当成校工

季羡林出生在山东临清一个“五代赤贫之家”,靠在枣树林里“捡落枣”长大。他虽然留德十载,却“没有沾染半点洋味,毕生保持着朴厚的农民气息。”20年前,一位刚来北大报到的学生,把已是北大副校长的季羡林当成校工,让他帮忙看行李。

与季老交往密切的新华社记者唐师曾回忆道:“第一次到他家,他坐在重叠如千山万壑的书堆中用功。堆在桌上的各种参考书比我还高,书中夹着纸条、卡片,令我肃然起敬。我冒失地往沙发上一靠,竟压着一堆睡觉的猫咪。他正吃饭,我朋友一看,几十年来,季老每天凌晨4时工作,直到晚10点,认真得让人无法置信。”

童心未泯 长寿眉毛老爷爷

《季羡林说国学》责编刘小晖叫季老是“长寿眉毛老爷爷。”这时,季老总是捋一捋眉毛,脸现羞涩。季老有孩子般的可爱。“他爱猫,能长时间跟你谈猫的事,告诉你他家的猫在他的稿纸上撒尿。去年春节,他穿了件红衣裳,笑称是‘红男绿女’,因为秘书穿了件绿衣裳。有一次让他拿着一张荣誉证书照相,他乐得很开怀,之后还不忘来了句‘我表演完毕’。”

来者不拒 做的比要求的多

季老对来医院让他题写书名、题一两句鼓励的话的人来者不拒。“他对人客气,尽管眼睛看不清,但见到人来,总是微笑、拱手。有时有些人他不太喜欢,他也只是不说话。他的视力只有0.1了,看他趴在那吭哧吭哧帮人签名题字,有时候很心疼。”刘小晖说。

“他每次写的只比你要求的多,不比你要求的少,他像我的一个亲人,我很多事都愿意找他商量,比如我想出一本书,我刚跟他谈了想法,他就给题了字。今年6月3日下午,我跟他说想写一本关于珠江的故事的书,季老就为我题写了《珠江的故事》。这成了他布置给我的最后一篇作业。”唐师曾说。季羡林近日还成为央视“开心学国学”的学术顾问。刘小晖说,季老对来拜访他的媒体、客人“很给面子”,唐师曾说,在医院每次只要我不走,季老就不停地跟你聊,直到秘书说:“唐老鸭,你话又多了啊!”

坦率透明 他的“心很大”

刘小晖称,在季老来者不拒的后面可以紧跟一句,去者不纠。“他不会把上边的荣誉看得多么重,他的一生并不完满,哪怕是德国姑娘的恋情,哪怕是最近像《罗生门》一样的‘字画门’,他都是淡定的。”季羡林曾经在《病榻杂记》中写道,要辞“国学大师”、辞“学界泰斗”、辞“国宝”,“三顶桂冠一摘,还了我一个自由自在身。身上的泡沫洗掉了,露出了真面目,皆大欢喜。”唐师曾则说:“他对于事情,要求说清楚,决不稀里糊涂,说清楚就能过去,他的心很大,若不是心大,他不可能活这么大年纪,不可能精神上还保持着很好的状态,在我眼中,他从不像个伟人,他是个完整的人,坦率而透明的人。”晨报记者 刘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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