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向前看了,我非常希望能够享受篮球之外的生活……”
面对TMZ记者的追问,罗伊-希伯特满脸的淡然。
这份淡然,让人想象不到眼前已经微微发福的大个子,跟那位曾经怒气冲冲、恨不得撕碎每一个篮筐攻击者的NBA门神,是同一个人……
时光切回到2013年,东部半决赛第六场,步行者主场迎战尼克斯。比赛还剩最后5分钟时,尼克斯92-90领先,并且手握球权。
当季得分王卡梅隆-安东尼背打同位置上的新星保罗-乔治,一个转身过掉,直杀篮下,却被篮下守株待兔的希伯特冒了个脆生。
这记盖帽,帮助兰斯-史蒂芬森打成了反击,继而演变成一波9-0的进攻小高潮。
顺便,终结了安东尼靠着独步于联盟的进攻,扛起一支球队的时代——没错,5年前的那场比赛,竟然已经是安东尼最后一次以当家球星的身份,出现在季后赛的战场上。
这绝对是希伯特职业生涯最经典的一幕,却无法代表他的巅峰。他的巅峰,出现在那之后的东部决赛:七场大战,希伯特场均22.1分、10.4个篮板、1次助攻和1次封盖,命中率高达55.7%。
因为他的爆发,人们一度产生了这样的幻觉:如日中天的热火三巨头,是不是真的要被印城五虎阻滞在东部了?
在詹姆斯漫长的、绝对的统治东部的时代里,仅仅是让人如此发问,就已经是值得一吹的成就了。
然而,也只是值得一吹而已。
因为之后不久,步行者就被接二连三的厄运缠身:保罗-乔治的断腿、史蒂芬森的膨胀、大卫-西的老迈……
而其中最具悲剧色彩的,就是希伯特的陨落。
2014年,希伯特还入选了全明星阵容。在此之前,他场均11.8分、7.7个篮板和2.5次封盖。
一次全明星之旅后,他在赛季剩余比赛的数据,变成了8.9分、4.7个篮板和1.8次封盖。
季后赛,场均9.3分、5.5个篮板和1.4次封盖。
东部决赛第六场,8分、3个篮板、3个助攻和1次封盖,全场仅出手3次……
犹如安东尼时代的终结太过突然一样,那场东决,竟然也是希伯特职业生涯,最后一场季后赛了……
再往后,就是止不住下滑的状态,以及从“黑姚明”变成“高圆圆”的绰号。
最后,则是干脆淡出人们的视线……
所有看过这段故事的人,都想问一句为什么。如果说当时的球迷是当局者迷,那4年之后的我们,终于可以做回心如明镜的旁观者。
直接摧垮希伯特的,不是伤病,而是NBA对规则的修订,以及整个联盟的小球风潮。
在野蛮生长的岁月里,希伯特站在篮下,垂直起跳,伸直双臂,就能阻挡大部分来犯者。
以勒布朗-詹姆斯为代表的“受害者”对相关规则提出了抗议,他甚至将其称作“希伯特的垂直法则”。
美国的各大权威媒体也都开始讨论,希伯特这样一个防守bug的存在,是否该让联盟考虑修改垂直圆柱体规则。
2014年3月31日,NBA真的修改了内线球员的防守规则,对垂直起跳后的转体以及攻击范围做出了限制。
规则修改之后,希伯特的场均犯规数暴涨,在篮下的防守作用一日不如一日。
联盟真的会为了希伯特修改规则吗?
当然不会。规则的修改,代表的是联盟对于小球风潮的推崇:三分越来越多、挡拆和无球掩护越来越复杂、转移球越来越快……对突破者的保护,大大提升了比赛的观赏性。
联盟不是在针对希伯特和中锋们,但随之而来的副作用,却是大中锋们的陨落——尤其是那些在挡拆后不能换防出篮下的、脚步横移速度慢的大中锋。
进攻端,不能拉出来投中远距离的大个子,更是逐渐成了球队的累赘——除非你同时拥有小乔丹那样的运动能力和保罗那样的传球大师队友,那样的话,你甚至可以入选双一阵。
很不幸,被称作“黑姚明”的希伯特,上了小球时代的“黑名单”。
“如果现在让我跟勇士这帮人打,岂不是要跑死老子……”
姚明对NBA更新换代的调侃言犹在耳,希伯特就成了时代变迁的牺牲品。
但是……仅仅是这样吗?错的不是我,而是这个世界吗?
如果不是步行者的死忠,你很难注意到这样一条新闻:
2014年2月——同样是希伯特状态开始下滑的时间点——步行者签下安德鲁-拜纳姆。当时的洗剪吹拿的是100万美元的底薪,根本不能对希伯特的球队地位造成任何威胁。
但希伯特却向队友和时任球队掌门人拉里-伯德抱怨个不停。
以及此后,他在湖人,首节湖人15-32落后公牛。他伸出手,却被科比一把推开。
希伯特并不是那种对于困境和平庸恨之入骨的人。他还没有遇到巅峰的科比,否则可能会像被乔丹骂傻的夸梅-水货-布朗一样,整天处在怀疑人生的负面情绪里。
面对滚滚而来的时代潮流,希伯特没有轻松应对的天赋,也没有做殊死抵抗的选择。
希伯特的陨落,是历史与个人相结合的产物——事实证明,那些教科书上看似枯燥的句子,真的真的真的是真理……
但是,我们也完全没必要将其上升至道德层面。每个人在每个处境做出的每个选择,都不该遭受道德绑架。
从另一个角度看,也正因如此,迈克尔-乔丹和科比-布莱恩特们的性格与斗志,才值得人们永远传颂。
而希伯特对“球场之外”的向往,也值得被祝福……
(南安北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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