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品购物指南：说说那些旅行的歌

撰文、编辑/ 李森

有一种说法是，总在计划的人永远都不可能上路。

和人一样，“准备好了”只是一个相对概念，判断标准只有一条，你是否已经动身。相比之下，旅行的过程，更像是一个考验自身执行能力的测试，它包含了这样几种要素：灵活应变、张弛有度、随心随喜、见缘见智。而在音乐语言里，这十六个字又可以概括成“你选择什么同行”，是另一个自己，还是无论如何都难以抛弃的初心？换句话说，你要找的，到底是什么？你能找到吗？

电影《春光乍泄》的结尾，黎耀辉独自前往伊瓜苏大瀑布。轰鸣的瀑响中，他说了一句直戳泪点的台词：“突然想起何宝荣(微博)，我觉得很难过。我始终认为站在这儿的应该是一对。”

不知为何，约好的双人同行十有八九会变成一个人的孤旅。而孤旅的意义在于，它是一种减法，一毫毫，一寸寸地减，直到把不甘、痛苦、犹豫减成一条与最初截然相反的路径。你以为那是目的地，实际上却象征了另一段起点，既与戛然而止的生命联结告别，又脱胎换骨。好比黎耀辉，重新开始很难，但也是命。

所以当梁静茹(微博)唱出“我终于也来到了，我以为到不了的地方”时(《看海计划》)，比她任何一首情歌都显得治愈。而林夕给容祖儿(微博)写的《上次坐飞机》，也是一支先衷诉断肠，后洗心革面的销魂曲：“整个地球我们难遇见，但觉得，多么爱你应该可以成佛化仙。”这比《你的背包》更引人唏嘘，据说，歌里“你借我，而我不想归还”的背包是林夕和黄耀明1995年东京之旅的见证，林偷拿了后者的随身包，一藏就是十年。如各位所见，《你的背包》里满是遗憾，《上次坐飞机》则是以期待换遗憾：“下次期望于天国，再共你嬉戏。”

袁惟仁(微博)的《旅行》是上述故事的口水版，“记得当初说好要一起去旅行，如今只剩我一个人去坐飞机，我的护照里有很多曾经的足迹，总在出入境的时候容易被提醒。”有人拿这首歌开涮，说袁惟仁一辈子都在劝人“放手”，到头来居然如此矫情；倒是袁泉，“一个人旅行，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和海风相呼应；一个人旅行，也会有超乎想象的风景”(《一个人旅行》)比较清爽。本来，孤旅之所以特别，靠的是果断，先同旧日的混乱做个了结，再从一团乱麻中找到答案。陈升说，你“迷信了孤独，就软弱地抛弃了我的等待”，我能做的便是“抛弃吧，那让我孤独的生活。”(《一个人去旅行》)

不过陈绮贞早就证明了，对某些人而言，“你离开我，就是旅行的意义”。不得不承认，能把自私做得如此天衣无缝而又充满流浪情怀的人，是了不起的。在这里，我们看到的不是一种简单的“走”，而是非线性的迂回和反复，好像任何一个场所都能挖掘出比平日更深刻或更浅薄的意义，可一旦脱离了迂回和反复，意义也就荡然无存。生活在别处，所谓“在别处”，是以损害另一部分人为代价实现的。

于是真正把旅行看成正面性举动的华语词人少之又少。比如许巍、黄建为(微博)、魏如萱、郑华娟(微博)、便利商店，在他们的笔下，旅行不问目的，只要有“把过去留在这里，一路好好清醒”的心态，就算不枉此行。有时候，你会羡慕这种化繁为简的无知，它隐约传递出了如下假设：确实有这么一重宇宙，在那里，一次远足就能让所有的龃龉迎刃而解，勇气唾手可得，笑容随处绽放。大概是词人们觉得总是渲染旅行的孤独比较没创意，不如虚拟出一个完全遵守童话法则的世界，不管多幼稚，却能带来或清新或热血的慰藉。可这样的慰藉听多了，其实比孤旅更枯燥，毕竟，痛苦才称得上千变万化。

台湾有个不太出名的组合叫“明萌派”，他们用《茶汤》描绘了一个朴素的和无奈有关的故事：北上的男主角一去不返，多年来只有一封告知近况的书信；留守家乡茶园的女主角则“焚香，安静的难过”。日子久了，女主角不再指望男人能回来，只想重演一遍分别的场景，让他“再喝一碗我熬的茶汤，这次我会多放一些老姜”。然后呢？没有然后，因为游子心，深似海，你猜不透他的现在，就只能反复虚构过去。这基本算得上所有旅行之歌里最符合老派中国风的作品了，它把旅行和别离的意义无限等同，又把等待和无望的抑郁无限缩小——想想看，有多少人是抱着旅行的心态，却就此和另一种命运签下了契约的？

至于齐秦(微博)的《外面的世界》和周迅的《外面》，放到一起简直就是两个人的隔空对话。“天空中虽然飘着雨，我依然等待你的归期”，“我一定找到自己的存在，一离开头也不转不回来”。为什么旅行的终极目的是“外面”，因为人心不安分，有了不满、感到窒息、被这里压得喘不过气，那就上路吧，在路上想通了，就回来，就是通常意义的“旅行”；想不通，就一直飘荡，就宁可留在外面。朴树不是唱过嘛，“我们路过高山，我们路过湖泊……路过人们的城堡和花园……路过生命中漫无止境的寒冷和孤独”(《旅程》)——这一次次路过，一次次在外的消耗与获取，就是一生。

“一生在旅途，买票预了双份，站站停下，最后也空等；毕竟也自由过，算有幸，有不幸，当做四处消遣散心，预备66岁初吻”，杨千嬅(微博)的《自由行》尤其看得开。仔细分辨，这首貌似“想通了”的歌里其实还是有一道微光——踽踽独行的旅人，大抵不会真的拒绝可以结伴共游的邂逅吧？所以，愿那些准备启程，已经上路和行将归返的人们，能像陈建年《山有多高》里写的那样，“山高高水长长，有我同行不孤单。”

新碟测评

火候正好

容祖儿《Moment》

发行公司：英皇娱乐

发行日期：2012年7月18日

测评指数：★★★☆

先下个结论：《Moment》是张好碟，唯一的硬伤在于这张“三俗”封面。或者说，如果专辑曲目能和封面一样香艳倒也无妨，可惜两者实在没什么联系。继上张令人大跌眼镜的《很忙》之后，容祖儿一直在“国语歌”领域少有建树，当年的《空巷》几成传说，好在《Moment》力挽狂澜，漂亮地替她扳回一城。两种风格，一边文艺，一边舞曲，“文”算文得丝丝入扣，“舞”算舞得张力十足，一众词曲作者和制作人没有辜负厚望，均交出了有厚度、也有温度的作品。但可能是因为容祖儿国语歌的口碑一向不佳，所以《Moment》很容易让人产生“不如听她粤语歌”的偏见，不过只要能听进去，就不难发现，这一次容祖儿的品位讨喜，诠释到位——她似乎明白了这个年龄层的女歌手应该抒什么情，写什么意——所谓“正好”，就是如此。

无言以对

洪辰《72小姐》

发行公司：天娱传媒(微博)

发行日期：2012年7月19日

测评指数：★★

和同门师姐刘忻(微博)的EP一样，这张《72小姐》也是还没蒸熟就急忙揭盖开锅的例子。高低音间的转换属于洪辰的老问题，没有合适的高音，她就演绎不出自己的味道，所以制作人曲世聪和宋予宾有意避开了这一点。但问题在于，为避开短板，《72小姐》显得过于迎合，它绝对不能被归为真正意义“量体裁衣”的专辑，而是放任自流、明明做错了还要给颗糖吃的娇纵。说自己是90后的代言人其实并无不妥，可代言人总要有拿得出手的绝招，如果洪辰的绝招只是一味听信“你很棒，你们90后就该这样”的蜜语，我们会遗憾地耸耸肩，以一句漂亮的“呵呵”回应她所有的愤怒或惊讶。

现场预告

时间：2012年8月10日 19:30

地点：万事达体育中心

票价：180~1680元

编辑推荐度：★★★★

林忆莲(微博)演唱会MMXII·北京站

这时候采访林忆莲，你会明显感受到她的气场，那是一种均匀的、不惑的、淡然的定力，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再对她造成毁灭性的打击。今年9月，她的新专辑即将问世，从先行放出的几支作品看来，完全颠覆了过去“都市女性”的形象，她自己也说，“我已经不想再表达那种悲伤的形象了，我现在关注的重心是内在的无常。”因此，在MMXII演唱会上，新歌所占的比例会比你想象中略高一点。至于“大合唱时段”，那是必然，毕竟在她叱咤乐坛的岁月里，早已为歌迷留下了大批“手可摘星辰”般的经典。林忆莲还透露，这场演唱会的主基调是“暖”，暖的是一种拂去尘埃的微笑，也是一种看淡了繁花似锦，于是归尘归土的心。到了这个阶段，我们不用再从林忆莲身上硬生生地索取，只要她愿意给，那就是活着的传奇，因为林忆莲之于这代人的意义，早已挣脱了“歌手”二字。

乐闻快讯

梦想学院能培养出巨星吗？

差不多可以肯定，梦想学院不能培养出巨星。想想当年的羽泉(微博)、韩庚(微博)、周笔畅(微博)，其实都是在已经积累了超高人气的基础上来玩的；今年的三强李炜(微博)、武艺(微博)、刘心(微博)则不够档次。多数情况下，衡量一场活动成功与否，并不是看谁在参与，而是参与过后能收获什么。如果只是增添一两个无关痛痒的称号，或是空留一张商业增值的支票，那这场活动的必要性就值得商榷。站在光线传媒的立场，巨星梦想学院的意义是帮助中国流行乐坛“复兴”，但实际上李炜等人能否被归入“复兴”的行列还有待考察。立意没问题，执行上，梦想学院大概只是枚充了气的胖气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