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装：李宇春，从容着，任性着

▲刺绣大衣  Gucci　

素色的双肩背包单挎在肩膀上，清清爽爽地走进房间，短衣短裤，坐下时腿上盖一条薄毯，会把头扭过近 180 度和进房间的朋友打招呼。这一天，距离她今年的演唱会开始还有 22 天，也是她确诊大腿肌肉拉伤的第 8 天。原本在计划内的舞蹈排练已经暂停了数日，她刚刚度过一个短暂的焦躁期。

拉伤到底是在哪天发生的她已经很难判断，大抵是数星期之前的一次节目录制，当时只是觉得不适，没在意。医生后来给她的建议是，休养。她有点急了。“做演唱会每次都很辛苦，但也没有什么情况影响过排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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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色衬衫  Salvatore Ferragamo

千岛格红色毛呢外套  Editon 10

黑色提花网眼针织紧身裤  Loewe

眼镜  Xander Zhou × Percy Lau

后来的释然也来得自然。她想起多年前颈椎病复发，被要求卧床静养，但也就是在那个焦灼而无力的阶段里，她写出了《海上的月亮》。所以，“什么事情都还是有两面性的。”

多年累积的任性和纠结，李宇春不打算舍弃，但于其间多一份从容，不是更好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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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丝上衣  Lanvin

牛仔衬衣  Miu Miu

丝绵混纺军风外套  Burberry Prorsum

迷彩长裤  Xander Zhou

短靴  Jimmy Choo

新专辑《野蛮生长》的发布如一场悠长的海岸线。曲折曼妙，忽而浪涛拍岸。

李宇春最初在一次聚会上听到艺术家叶永青提起这四个字，一朝惊醒，继而开始了与此有关的策划，专辑企划文字后来发送给好几位她欣赏、看中的创作者，陈伟伦、黄伟文、李格弟 …… 收回的创作一次又一次让她“惊讶，非常非常地惊讶。”

这些有着丰富人生体验和强烈自我风格的创作者们带着各自的味道，汇聚靠近到李宇春身边，将“野蛮生长”四个字的外延无限扩大，也给了李宇春不按套路创作的原动力。

最初她也只是想按照“传统”的方式去做这张专辑，10 首歌，装在一起，发布。后来收到这些风格迥异的歌，给了她惊喜，也让她为难，“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应该选哪个歌当主打歌。我觉得好浪费啊。”

“好浪费”的意思是，每一个都那么特别。原来大家对于“野蛮生长”，有着那么不同的感受。黄伟文给她写：“你受不了吗／我惊扰天下／你看不惯吗／明年再看吧……”

李格弟给她写：“无辜出世／野蛮生长／万岁少女／露出虎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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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琴褶装饰连衣裙  Ralph Laure

绿色箭型褶边长裙  Loewe

金色环状项链  Loewe

迷彩半靴  Xander Zhou

李宇春说起专程去香港拜访黄伟文，两个“完全处于两个世界的人”的会面。“我问他，那你去参加 Party 的时候你跟不认识的人，多尴尬啊。他说你不觉得不认识的人，观察他们特别有意思吗？谈话结束，他说我要去 Party 了。”

至于久居台湾的李格弟，李宇春则至今未与她谋面，全程通过邮件沟通。她收到《存在感》的歌词，第一句就被“震惊”了——“无辜出世。”

“为什么李格弟老师会知道呢？我就觉得好奇妙啊。跟我状况是很贴切的。她怎么知道？”

“纯洁偶像，祭坛羔羊。”李格弟的词如银如针，决绝彻底，没有任何不清不楚的模糊。

“所以我特别特别喜欢。爽。”

打开了内心的李宇春像一块神秘的磁石，不动声色便吸引来了这些强烈的魂魄，大家以各种姿势撞一撞，撞出一个又一个新的世界。

在新歌《若》的 MV 里，我们看到一出如无声艺术一般的场景。画面中，空的空间里，一张桌子，两个李宇春端坐在两边，让人初看即想起一位著名当代女行为艺术家。

“阿布拉莫维奇。”去年在纽约的一场秀上，她终于得见这个酷毙了的女人。那一场秀是以阿布拉莫维奇设计的一个行为艺术表演开场。李宇春见到她，按耐不住惊喜，竟还跑过去和她合影，“我自己真的很少主动跟别人合影的。”

这些年来，李宇春越来越厌恶无趣，尤其是那些长久形成的工作习惯，一支 MV，一组照片，如果你在还没有做的时候就已经能够想象出可以拍成什么样子，还有什么要去做的意义呢？她想要更有质感的，更简约的、有艺术感的创作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

“看起来简单，其实蛮费劲的。”但她对此“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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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绣大衣  Gucci

李宇春每每重看过往的演出视频，都会被 2009 年北京演唱会上自己的一个下腰的动作震动到。那是一首要一边唱一边跳的歌，她需要在表演过程中在搭档的舞蹈演员配合下，完成一个后仰动作。排练时，那个后仰其实只需要她稍稍使一下力就好，幅度不必太大。但待实际演出时，她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整个后仰超过了 45 度。

“因为太兴奋了。这种东西是排练时永远不会有的。彩排多少次也没有。那就是 Live 的魅力。”她说，那是一个“奇迹”，这样的感觉让她上瘾。

每一次演唱会，临上场前那 5 分钟，最令她激动。从椅子上立起腰，像只鸟要冲破笼子似的。

“演唱会 8 点钟开始，我大概 7 点 55 分左右就走到那个台子下面，我会再检查一次妆发和衣服，然后等待。接下来你会感受到场灯全部暗下来了，片头视频开始播放，而你眼前一片黑，什么都看不到。然后大幕一拉开，所有的光都在你身上，一切都释放了。”

她说，在那种无边的黑暗里，总是可以非常清晰的听到两个声音，一个声音是所有人叫她的名字，另一个声音是自己的心跳。

在新歌《若》里，她唱，“我愿为我狂热。”这份对自我的认同和灼烧感，于她而言，生活里全然没有，音乐里里到处都是。

即将在夏末开启的最新一轮演唱会，她邀来了时尚界两位顶级设计师加盟合作，分别是 Gucci 设计总监 Alessandro Michele 和享誉国际的设计师 Alexander Wang，他们将为她共同执掌“野蛮生长”巡回演唱会的全部造型。

“这两个人，一个是会跳舞的，一个是文艺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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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其色斜纹软妮大衣  Chanel

李宇春知道自己对演唱会一直抱持着近乎“强迫症”一般的专注。“我一直没觉得这么做有什么问题。只是这两年，观察了一些别的演唱会，我才发现说我是不是做的有点多……”

唱歌和跳舞，还不能满足你吗？

“不能。不能满足我内心的成就感。因为我自己对幕后的工作兴趣实在是太大了。我的成就感会来自于一个东西从无到有的每一步我都参与了创作。”

她也细致而理性地思考过了当下音乐市场的分众问题。“我现在越来越不觉得所谓的小众跟大众、主流跟非主流的区隔有那么明显，我反而觉得现在的独立音乐就是主流。过去所谓的‘歌手时代’，真的是过去了。”

她所言的“歌手时代”里，歌手只是唱歌，是整个产业里的一个小部分而已。她早期也有过这样的阶段，从 2009 年开始，她尝试自己写歌，才发现，“好像大家喜欢的是自己写的歌。”

类似的知觉与反思，从起始至今，一直是李宇春存在的某种主调。

就连对于“野蛮生长”的理解，也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不断重新冲击着她的思想。最初，她以为“野蛮生长”一种主动的行为，叛逆也好，打破规则也好。可在不断创作和解构这四个字的过程里，她一点点认清一个现实：“野蛮生长是外面的人看你，是一种被动的。其实我一点都没有变，我一直是那个样子，我只是按照自己的方式去生长了。外面的世界变化了，而我不在那个框里面，所以变成是我在野蛮生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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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琴褶装饰连衣裙  Ralph Lauren

金色环状项链  Loew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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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大衣  Jil Sander

刺绣罩衫  Givenchy by Riccardo Tisci

黑色半靴  Xander Zh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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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花针织背心、大衣  Erd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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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 T 恤  American Apparel

半裙、大衣  Jil Sander

长靴  Hermè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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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短袖毛衣  Erdos

白色人物印花衬衫、棕色金属花朵腰封  Prada

绣花珠宝大衣  Miu Miu

黑色长裤  Alexander McQueen

铆钉装饰厚底鞋  Givenchy by Riccardo Tisc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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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体皮裤  Miss Six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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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绣大衣  Gucc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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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袖 T 恤  Louis Vuitton

黑色西装上衣、长裤  Louis Vuitton

黑色皮靴  Louis Vuitton

帽子  Louis Vuitton

仿皮草袖套  Xander Zhou

你怎么定义“任性”这个词？

任性 …… 其实我不喜欢这个词，最一开始的时候，我不是太喜欢这个词，我第一个想的任性就是公主病。但是我觉得每一个词其实都是一个中性词，在于你怎么样去定义它。

李格弟写的《存在感》那么触动到你，所以，你想要什么样的存在感？

当我要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会带给我成就感，首先是我自己要认可的价值，可以创造出一些新的东西，挑战一些更酷的事情，体现自己的价值，这是我比较享受的。我不太在意那种可有可无的存在感，你不觉得吗，好多人们追求的存在感都没有什么价值。

现在在创作和自我表达上，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事情？任性的边界在哪里？

我觉得没有什么不敢的，只是说会有自己的喜好。做音乐的话，我就还是更喜欢做一些有劲的。我认真想过，民谣，我自己是很喜欢听的，但是要我做，可能就不会。

你做过的最任性的选择是什么？

我最任性的就是做了音乐，从一个理科生跑去做了音乐。

你为什么要学理科啊？

我文科成绩太好了。那时候我家里面的人，从来没有讨论过这个话题，因为大家觉得没有讨论的必要，一定是选文科。然后我就选了理科。我就是觉得太 Boring 了，如果选文科。我其实也没多想什么，就是不想按照大家认为的那个方向去做，那样太无聊了。

本文系摘编，全文请见《时装 L’OFFICIEL》2016 年 9 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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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时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