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乘风追万里

原标题：我欲乘风追万里

3月20日，东洞庭湖的小天鹅。姚毅 摄

■编者按

“跟着大雁去迁徙”，是我省鸟类卫士周自然发起的一项随手公益活动，渐成一个群众喜闻乐见、广泛参与的全程守护候鸟迁徙的全国性活动。本季跟踪，将以湖南日报岳阳分社和岳阳市江豚保护协会救助并放飞的两只小天鹅“大乔”、“小乔”为话题，从洞庭湖一直跟踪小天鹅的迁徙路线到内蒙古乌梁素海，并护送出国门。

湖南日报岳阳分社社长徐亚平全程参与护送，给读者送上一份丰富的生态文化大餐。

湖南日报记者 徐亚平

3月19日，200多名环保志愿者在东洞庭湖畔举行了“送雁北迁”仪式。次日，一支由科研人员和志愿者组成的跟踪车队，沿着从洞庭湖飞出的小天鹅的迁徙路线，一路守护候鸟去中蒙边境。这是我省环保志愿者周自然发起的“跟着大雁去迁徙”全国直播活动。

“二乔”归去

本次活动的主题是“二乔归去来”。“大乔”、“小乔”，是湖南日报岳阳分社和岳阳市江豚保护协会救助并放飞的两只小天鹅。2013年1月，东洞庭湖西北角发生人为毒鸟事件。江豚保护协会志愿者将两只小天鹅救助并放生，并用微博呼吁爱鸟人士关注、善待这两个宝贝。

然而，自放飞以后，再也没有“大乔”、“小乔”的消息。

天鹅、大雁的故乡在北方。但在北方的什么地方呢？如果我们再不能遇见“大乔”、“小乔”，能够跟着它的同类，找到它们的夏季栖息地吗？

2014年春，依靠湖南环球信士科技公司开发的国际领先的卫星跟踪技术，志愿者再次放飞新希望：3只佩戴卫星跟踪器的小天鹅首次把大家的目光带到了蒙古北境。

2015年1月，东洞庭湖自然保护区破获一起毒鸟案，救助8只小天鹅。它们被装上卫星跟踪器放飞。因为它们是被杜海涛、李宇春放飞的。志愿者把其中一只小天鹅叫做“涛涛”，另一只叫“春春”。

时间一天天过去，从春天，到秋天。终于，志愿者等来了惊喜：“涛涛”从东北出境，“春春”从西北出境，洞穿北半球，抵达北冰洋。

心有灵犀

时间流转至2016年，“大乔”、“小乔”离开志愿者视线已达3年。

江南塞北，离离原上，春秋已完成3次更替；但志愿者仍在牵挂那两只精灵。

3月19日傍晚，在随行专家吴良指导下，大伙把目光投向洞庭湖里另一只小天鹅，志愿者以吴良的名字把它命名为“良良”。此时，“春春”已飞到包头。如果“良良”还不飞，志愿者可就要边走边等了。

心有灵犀一点通。当夜，东风化雨，“良良”乘势起飞，14个小时飞抵黄河。令人惊喜的是，其飞行路线，居然经过志愿者预设的跟踪地点：汉水钟祥。

“荆有云梦”

护鸟团随即出发，直奔湖北钟祥。

江汉平原，油菜花如火如荼，蜜蜂应时而出，杨树上的喜鹊正筑爱巢，八哥、白头鹎在兴奋地求爱。

志愿者溯汉江而上，经钟祥、宜城、襄樊，抵丹江口。大伙要重点调研这个区域的原因是：2014年以来，接连有被跟踪的小天鹅在云梦县、钟祥市遇险。鸟道在此出现了梗阻。

春秋时期，墨子对江汉平原有个精彩描述：“荆有云梦，犀兕麋鹿满之，江汉之鱼鳖鼋鼍为天下富。”意思是说，记者今日行走之处，鱼、鸟、江豚、麋鹿都很多。南宋时候，岳飞最大的理想，就是打完仗，“却归来，再续汉阳游，骑黄鹤”。

江湖之变

是何原因使江汉平原，变成了候鸟不归路呢？

江汉平原就是云梦泽。后因历代水利工程建设，特别是在明朝，宰相张居正主导的荆江水利工程，把长江跟云梦泽隔开，使江汉平原彻底变成了天下粮仓。同时也逐渐改变了它作为主要的候鸟栖息地的功能。

志愿者一路看到，油菜花一直从监利延伸到襄樊，湿地被挤占，江汉平原的候鸟越来越少。洞庭湖被迫成为这条鸟道上众多候鸟的最后栖息地。

汉江三顾

在钟祥汉水边，志愿者要去寻找一位叫孙喜才的村民。

2014年4月，一只小天鹅在钟祥遇险，周自然发出微博求救。@@在线钟祥网 、@@钟祥微政等迅速转发，引起公众对这只小天鹅的关注。当地村民孙喜才捡到后，送到市里，被转送湖北省野生动物救护站救治。

汉江河滩上，一对老年夫妇在给豌豆除草，男的似孙喜才。志愿者过去一问，他们不认识。去村里问，都说该村没有姓孙的。去河里问一个从船上走下的老人，也不是。他说，渔船及货船流动性很大，孙喜才一定是开船走了。

记者和吴良跟村民做问卷调查。从调查结果看，大多数人看到过小天鹅和大雁，且知道小天鹅是国家保护动物，是不能伤害的。

留下丹青

大家继续沿汉水寻找“良良”当天停留的那个河洲。

翻过汉水大堤，隔着河滩是一个江心岛，那里就是19日晚“良良”停留之地。江岸有绵延十几公里的农作物带，它有利于小天鹅补充水分和食物。从“良良”的飞行路线上看，洞庭湖、汉江、黄河的湿地、滩涂，是它们最理想的栖息地。

当今，不少人还在把野生动物当作玩物、食物；但也有些人把天鹅、大雁当成朋友。他们就像司马迁写《史记》一样，忠实记录着候鸟的迁徙故事。

“天地浩然养正气，河图洛典赋流形。我欲乘风追万里，苍生一一留丹青。”湖南省“最美志愿者”周自然这样写诗明志。解开候鸟迁徙之谜，为候鸟挥写丹青，这就是这一个爱鸟人的终极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