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发酵下，年轻人更爱“中性美”？

文/南七道、邱雅

提起中国最火的男团，人们最先想到的也许是TFboys。但在外媒眼中，TFboys已经被另一个名字所取代：Acrush，这个3月初才第一次公开出现的组合，乍一看上去是个帅气男团，成员却都是女生。组合的名字中文翻译是，“被迷恋的女少年”。

Acrush的粉丝后援会官微，在开通十几天内，粉丝就将近百万。包括赫芬顿邮报、Quartz等在内的外媒都为此写了专门报道，称她们为现在中国最火的男团。但所有文章，无一例外地，都表达了自己的疑惑，为什么中性风格的（genderless）组合在中国越来越火，粉丝如此执着叫偶像们“老公”？

中性的Acrush到底有多火？

今年三月初，在中国各大高校举行过一个音乐巡演，叫“老公展”，Acrush在这个展览最后一站中，第一次正式亮相。Acrush组合的全名叫FFC-Acrush，是FFC组合的分支。

FFC组合全称Fantastic Football Confederation，即“梦幻足球美少女组合”。但足球体育美少女这样的设定，并没有让FFC火起来。直到最近新的“老公人设”出道的Acrush，才给这个组合带来了新的爆发点。

这个由五个女生组成的中性组合，留给粉丝们最大的印象不是美丽，而是帅气。她们留着短发，服装风格十分中性，甚至偏于男性化。乍一看和国民老公鹿晗、吴亦凡们相差无几。虽然还没有正式推出任何作品，Acrush就凭借着帅气的外表，成为几十万人认可的“老公”。

在FFC团队内部，也没有预料到Acrush的一夜爆红。“老公展”上的亮相，更像是一次市场试水。但随后粉丝们自发组合，成立了后援会，开通了官方微博，还给FFC公司寄去了后援会的章程。

3月末，还未正式出道的Acrush到北京参加活动，已经有粉丝主动去机场接机，一路大喊“老公”。粉丝们的狂热反响，让Acrush组合的出道时间提前到了4月份。

不管Acrush的一夜爆红是不是“虚火”，相比起主打美少女的FFC，Acrush明显更受粉丝欢迎。一贯颇受欢迎的美少女的人设不受欢迎，而老公人设却意外的火爆了。

这大概是中国第一个，真正由粉丝捧出道的组合。在这其中吗，一个值得玩味的现象是，Acrush粉丝后援会的微博，关注人数是88万，而由公司运营的Acrush官方微博，粉丝数还不到1万，5个成员们各自的微博粉丝加起来，也还不到粉丝后援会官微的十分之一。这其中的原因，不得而知，颇值得细细琢磨。

为什么中性越来越流行？

虽然女生的中性打扮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之前超女时代，李宇春风格就引发过一阵热议。但现在这样批量化的生产，已经成为一种现象。之前更多流行的是青春美少女。同样是主打青春美少女牌，FFC组合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日本的元祖女团AKB48。

成立于2005年的AKB48，最小的成员只有12岁，全员平均年龄不超过20岁。长头发、齐刘海、超短制服裙，通过塑造清纯可爱、充满元气的形象，AKB48吸引了以宅男为主的大批死忠粉。2011年AKB48发行的5张单曲包揽了日本公信榜年度排行榜的前5名，年总销售额达到168.2亿日元，在饱受经济危机困扰的当时，这个组合甚至被华尔街称为日本经济的激励者。

AKB48的成功让很多人看到了美少女组合的机会，日本本土随之复制出SKE48、NMB48、HKT48、NGT48、STU48等组合，而中国的SNH48就是AKB48的汉化版。但没有一个组合可以复制AKB48的成功，美少女的设定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打开市场。而中性组合却意外火爆，这是为什么呢？

第一，因为随着经济发展，男性依然在全球经济发展中，占据着主导地位，但女性正在摆脱男性的依赖，地位逐渐上升。男女的分工界限越来越模糊，性别角色开始多元化。

而互联网加速了这种信息的传播，原本零散分本的相关人群能够快速集合，比如Facebook在性别选项中，除了传统的男和女之外，还提供了56种新的非传统性别。传统的女性形象渐渐失去了她的性吸引力。

第二，近年来，女权主义越来越盛行，单纯、可爱的美少女形象，AKB48被认为是男权社会的遗毒，是传统的甚至落后的。在用户和舆论中，有意无意的去寻找或者摆脱，原有纯粹美女风格的组合。AKB48系的营销中，普遍采用的握手券，最开始时是创新，现在也演变成了物化女性的“罪证”。

这种握手券一般附带在专辑里，每张券都有固定时长，比如一张券10秒，拿着券就可以在握手会上，和心中的女神握手10秒。这对拉动专辑销量很有帮助，因为如果想要多握手多说话，就要多买专辑多积攒握手券。

但对AKB48的每一个女生来说，她们没有选择，不管是青葱少年，还是邋遢大叔，都要面带微笑伸出双手，这些美少女们就像是一个商品，毫无自主权。而这种被动接受的设定，在现在的年轻人看来，实在太不酷了。

第三，老公人设流行，恰好说明了部分女性的一种矮化。这并不是性别平权的进步体现，甚至是一种倒退。粉丝们不管是鹿晗这样的男星，还是Acrush这样中性组合，甚至是范冰冰范爷。一律都是成为老公。永远把自己放在对男性崇拜和偶像化的角色上。

男星的人设亘古不变，只要帅气、性格好，加上顾家、才华等各种，标签和包装就会变成万人迷的Acrush好老公人设，赢得全民喜爱。年轻的如鹿晗可以走小鲜肉路线，年纪大的如吴秀波可以走成熟大叔路线。再不济的高晓松老师可以走才子路线。

而女星呢，演艺的生命会明显比男星短，青春活泼的人设卖不出去，就转而卖起老公人设，不管你是真豪爽，还是假汉子，这个社会喜欢什么，女星们就要迎合着去扮演什么，而粉丝们把自己放在老婆的位置上，去表达爱慕和热情，从这点来说，恰好说明了女性的不平等。

老公人设的背后就是营销

互联网时代成长起来的年轻人，热爱表达自我，尤其强调自主性，对着喜欢的男星喊“老公”也是其中的一个表现。相比起被动的“我愿意”，她们更愿意主动地说“我喜欢你”，“我选你”。

而对女星来说，突破传统性别形象的一个有效手段，就是变成爷。范冰冰的范爷人设是一个成功例子。通过展现豪爽的性格，成功扭转因为美艳的外表而在大众心中形成的，过于妖媚的形象，让很多原本喊她“绿茶婊”的黑粉变成真爱粉。

她的成功也让越来越多的女星开始卖起老公人设，2016年就是一个集中爆发的阶段。从刘涛、张天爱到郭碧婷，纷纷自称“老公”和“本宫”，对着圈内好友称“爱妃”，对着粉丝们喊“老婆”。

如果说美少女的设定看中宅男市场，美少年对准的自然就是女性受众。Acrush就是老公人设的究极发展。

为数不多的几次公开亮相中，Acrush的成员们都尽量回避女子组合，或是男子组合这样的传统定位，而更愿意将自己称为，美少年组合。少年，这样男女通用的定义，给了粉丝充分的幻想空间。组合成员向Quartz承认，她们的粉丝绝大多数是女性，不少还给她们写过求爱信。

微博上的每条留言都会亲自回复，是Acrush赢得粉丝好感度的一个重要原因，但这些感情更真挚的求爱信，却无人回复。因为公司明令禁止，向大众谈论性取向，一言一行都不得破坏人设。

说到底，用户需要什么，就设定什么。一切都是营销。

本文由南七道与邱雅共同完成。

南七道：南七道新媒创始人&CEO，互联网明星创业公司脸萌、FaceU等品牌操盘手，关注互联网和科技创业。公号南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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