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凯歌成都商报说《妖猫传》之3

  陈凯歌的《妖猫传》不仅画面讲究，在演员选择上也颇具用心，黄轩、染谷将太、张雨绮、秦昊、成泰燊、阿部宽、刘昊然、欧豪、张天爱……这些演员中既有实力派戏骨，也有年轻的人气演员，95岁高龄的老艺术家秦怡也参演该片。在演员的选择上，陈凯歌有什么考量？对于他们的角色，陈凯歌又怎么解读？陈凯歌成都商报说《妖猫传》专栏第3篇为您揭秘。成都商报记者 张世豪

  刘昊然、欧豪不是小鲜肉 他们细腻地刻画了人物

  ◎陈凯歌（著名导演）

  我觉得黄轩是一个非常努力的演员。对白乐天的人物设定，有各种各样的可能性，比如说，这样的一个文人，他怎么会跑到凤栖楼去，走火入魔地去盗取玄宗遗物，这是一般人难以想象的，像他这样两榜进士出身的，都叫他大人先生，可是我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个人活起来。当然我也可以说，黄轩老师还要演更多的戏，才能在他的内心深处植入一个小小的东西，不是芯片，这个植入对他有更大的意义。我举个很小的例子，女演员凯特·温斯莱特，演她丈夫的《革命之路》这部戏，我认为电影本身拍得并不那么精彩，它沿袭了《泰坦尼克号》的一些想法，但是温斯莱特有种力量，她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做，都能把你镇住。在白乐天这个人物的身上，我们既要讲他的生动性，又要讲他有强大的内心力量，足以让演员镇得住，这也是我跟黄轩不断讲的东西。

  空海的扮演者染谷将太身上有一种日本浪人的迹象——到处走，随风而去。染谷将太来饰演空海，只能说我比较幸运，之所以说我很幸运，是在拍摄过程中，我才意识到，只有他是对的。你看染谷将太走路的样子，和我们是不同的，特别是他走上木桥那场戏那样的感觉。

  有一句诗写道：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我觉得秦怡老师的表演，就是代表了那个已经衰败的绝色时代。我们隐约还能看到秦怡老师当年是何等光彩照人，有多么漂亮，戏中还擦着红嘴唇，穿一身素白的衣服，系一条红腰带。她不用演，她就是玄宗朝。我们电影的力量，就在这了。秦怡老师扮演的老嬷嬷不是一个具体的人，她是一个象征，我们看到她就看到了玄宗朝。我们花了三天时间去做旧，逼迫着陆苇、屠楠在墙上重新画了画，然后又做旧，都是为了配合秦怡老师的出现，配合这个衰败的玄宗朝。

  白龙跟丹龙，我觉得在戏里面，是代表正面能量的两个人物。我们很清楚地知道，丹龙是离开了白龙，离开了生死未明的杨玉环，他去寻找什么？就是他在临别的时候跟白龙所说的话：“人心这样黑暗，我想找一个不再痛苦的秘密。”所以之后证实他就是唐大青龙寺的住持——惠果大师，他走上了这样一个出世的道路，去寻找一个不再痛苦的秘密。而白龙，就坚守在杨玉环的身边，三十年间化身为猫，直到临死的时候才说：我其实早就知道她死了，我只是不忍而已。他不忍什么呢，不忍放弃这份情感，不忍放弃对杨玉环的爱。这个人物我觉得是影片正能量的代表，也是故事的根本所在，故事的秘密所在，即白龙就是妖猫。

  在表演上，我跟两位年轻演员有很好的互动。我觉得刘昊然饰演的白龙跟欧豪饰演的丹龙这两个人物特别强调个性。一个没有个性的人，不可能对一个生死未明的女人坚持三十年之久，不可能为她牺牲一切。我不觉得两位年轻的演员是小鲜肉，他们细腻地刻画了人物。

  对年轻演员来说，导演的责任在于清晰地知道他们的想法。这个度的把握，在导演这，不在演员那儿。否则，就不需要导演的工作。其实，导演的工作在更大程度上，就是你有煽动力，能够让观众清楚地看到，这个演员进入到状态。所以我觉得对于白龙与杨玉环的这一段，有两三场戏，我很感动。寒冬腊月，那么大的棚里，温度很低，刘昊然光着脚，穿着单衣，跪在一个生死不明的女人面前。我觉得这些环境，已经在推动他走进角色。其实任何表演都抵不过生活，表演这个东西，说到底它不是真的，它是化假为真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