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刚过去的这个夏天,中国电影市场比天气更火热:暑期档3个月票房总收入超过17.3亿元,为史上之最。业内人士估计,今年国内电影票房将首次达55亿元。在海外金融危机背景下,中国电影却提出了“黄金十年”的论调。真正让人感到兴奋的是,引爆票房的除了好莱坞大片,更涌现了一大批国内新导演的处女作,不少作品有的赚口碑,有的赚票房,也有的“交了学费”。与前辈不同,新导演或出身草莽或留学归来,大多非电影科班出身,风格各异,成为无法归类的中国电影X代。
现象 新人很风光
从6月开始的3个月,足以载入中国电影票房史册:6月票房4.7亿元,7月高达6.81亿元,8月超过5亿元,整体收益超过17亿,创造了中国电影史上最好的暑期票房。今年暑期档前半段好莱坞大片火热,4部电影囊括8亿元票房,后半段国产片集体发力,而吹响“反攻号”的是一批导演新人:《夜·店》《白银帝国》《非常完美》《爱有来生》《气喘吁吁》以及下周即将上映的《盗版猫》《欠我十万零五千》《走路上学》等,都是导演处女作。
突然涌现这么多新导演新电影,可谓今夏影坛一道靓丽的风景。对此,搞了30年电影发行的市场专家高军表示,此现象说明国产电影市场的巨大发展,市场大了,机会来了。按市场规律,上半年是引进大片的天下,而国内大导演大片集中在贺岁档,但随着银幕数的增加,市场容量大了,需要新片。大导演一年最多拍一部,于是暑期档就成了新导演集体亮相练兵场。“以前是两三个大导演撑起整个市场,现在撑不住了,所以众多新导演应运而生,这对中国电影的发展是个巨大的推动。毕竟张艺谋、陈凯歌这些都是60岁上下的人了。作为投资人,我们必须挖掘和培养新导演。”
特色 小将带大兵
说起新导演处女作,以往多是“低成本、个人化”,而今年夏天的新导演则不同,大多是“大兵小将”。虽然导演还是默默无闻的小将,但大牌明星的烘托一样让影片卖点十足。
普通观众不知道金依萌、姚树华、郑重何许人也,章子怡、郭富城、葛优这样的大牌明星自然成了影片代言人,主导了影片上映前的宣传。这一现象渐成主流,去年丁晟拍摄了电影处女作《硬汉》,今年就请成龙出演《大兵小将》,而薛晓路的导演处女作《海洋天堂》正在热拍,男主角则是李连杰……此外,除了《夜·店》,其他几位新导演的处女作的投资都达到中等,《白银帝国》更高达8000万元的大投资。有钱有明星,新导演拍处女作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新导演们的成绩单令人满意:票房最成功的是金依萌的《非常完美》和郑重的《气喘吁吁》,前者票房已突破9000万元,后者上映至今票房已达4000万元。此外,俞飞鸿投资4000万的《爱有来生》赚足了观众的眼泪,在近年来的女性电影中独树一帜;杨庆用200万元投资拍摄的《夜·店》则赚足口碑,虽然1200万元票房差强人意,但其“黑马”潜力被业内一致看好,新片计划《公路8号》也已上路。与预期相比落差最大的是《白银帝国》,无论2000万元票房还是平淡的口碑,都让人感到失望。
遭遇 明星双刃剑
《夜·店》导演杨庆曾说:“我们太渴望商业上的成功了,这种追求有时大于电影本身的艺术上的成功或观众口碑。”这也是新导演的心声。票房大卖的捷径是起用大牌明星,但这对于新导演而言却是把双刃剑。《非常完美》和《气喘吁吁》两部片子票房大卖,但观众对金依萌和郑重两位导演的评价却截然不同。
章子怡是《非常完美》的制片人,她选择金依萌执导,而金依萌在电影中又挖掘了章子怡的喜剧潜质,完成了一次完美转型。两人都有在美国闯荡经历,最终采用好莱坞制片人中心制,而非国内的导演中心制,影片最后叫好又叫座,算是成功范例。《气喘吁吁》却截然不同,郑重以前一直是李少红的御用编剧,《大明宫词》《橘子红了》与《恋爱中的宝贝》均出自他之手,转型做导演,他有很多想法,但却因为这些设想和明星不搭调而发生冲突,结果只见黑色不见幽默。片中,郑重用了很多欧洲艺术电影中惯用的技巧强调影片的实验性和艺术性,如晃到观众晕车的手持摄影,故意破坏逻辑和连续性的蒙太奇,以及夸张到变形的各种视觉特效和化妆。对于市场定位来说,观众来看这部电影主要是冲着“葛优”和“喜剧”,市场的诉求和影片实质剧烈冲突,令许多观众都有看不懂甚至上当的感觉,甚至不少人提前离场。最终,票房的成功是葛优的“面子”,但恶评连连却证明新导演还有许多东西要学。
X代 长大未成人
目前掌握市场资源的第五代都已60岁左右,而曾经被力捧为新锐、先锋的第六代也集体进入不惑之年。今年夏天“80后”杨庆走上电影舞台,这是否预示一个新时代开始?
从第五代到第六代,导演年龄相仿、同出名门(大多北影毕业),有着相似人生经历和思想背景,这些让他们的电影作品从风格到主题有类似之处。然而,今年夏天涌现的新导演年龄差异很大,人生经历不同,作品风格各异,仅有的共同点是:大多不是学导演科班出身,而是从编剧、演员甚至影迷的不同身份晋升为导演。不同于第五代的宏大叙事,第六代导演的个人记忆,新导演们有多元化的艺术追求,明确的市场票房诉求,他们依然成为无法命名的X代。
其实,从当年的《疯狂的石头》到今夏的《非常完美》《夜·店》,这些国产电影都能在欧美电影中找到类似范本,对此,杨庆不否认“描红”意味,但他认为,在处女作阶段“描红”是必需的,国内电影观众还处在故事饥渴阶段,新导演要做的就是让众多电影桥段在本土落地:“我知道《夜·店》的故事源于我的观影经验,而非我的人生体验,它不够中国化,但还是落地了,落得比较实在。”
处女作的成功,让这些新人导演能够获得继续拍片的资格,但第二部、第三部电影将考验他们真正的实力。所以,今夏涌现的新人导演尚处于长大未成人阶段。杨庆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我不能再做这种影迷式电影了,因为拍处女作时大家会对你比较宽容,觉得你年轻,不容易。但第二部电影出来时,大家会用更苛求的眼光去看待,要被认可必须靠实力。”
本报记者 卫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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