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表演是让人物活在自己身上

随着8月1日大型原创历史话剧《兵·道》首演的临近,主演李帅已进入“魔痴”状态。作为省话剧院青年演员,为了塑造好齐鲁大地历史名人孙武已全天候沉浸在孙武的状态中……在外人看来,李帅就是一名普通演员,但真正走进他的世界,会发现他是一个十足的戏痴,一个在演艺路上默默开疆辟土的人。

　　本报记者　师文静　　　　
　
孙武“附体”
他居然佩剑回家
　　省话剧院简陋到像工地的排练厅里,因临街很嘈杂,但舞台上的“孙武”“伍子胥”“夫差”“如心”“阖闾”及“十八武士”,却个个激情饱满,共同精彩演绎着战争中人性的苦痛纠葛,命运的盘根错节……“重回”乱世争霸、思想火花迸溅的时代,最终呈现了一位具有大仁大义与悲悯情怀的全新艺术形象——孙武。
　　群演在调整状态时,李帅一直沉浸在人物的情感状态中,即便不知道排练了多少次,但他仍演得一丝不苟,没有半点马虎。
　　剧中孙武是大军事家,是吴国“上将军”,无论是经历爱人的生离死别,还是宫廷的阴险权术,或是独自吞咽战争带来的创伤,这个角色始终处在一种情感的磨砺与挣扎中。李帅的表演也一直保持在“90多度,马上要沸腾”的饱满与亢奋中。直到最后孙武归隐山林,发出一段战争与人性、伟大兵者的大情怀及大境界的宣言之时,角色得到了升华,李帅的表演也真正地爆发出来了。此时他已经是大汗淋漓,所有衣服都湿透了。
　　与其说在采访一部戏的男主演,还不如说正在采访一个疯子。李帅说,这部戏排练过程中,他感觉自己“疯了”,同事、家人都觉得他确实有点太入戏,该收一收了。对于“孙武”这个角色,李帅经历了敬畏——急躁——疯魔的全过程。敬畏,是因孙武是我们民族优秀的代表人物；急躁则因角色太有挑战性,演不好容易僵化；当找到了人物的情感切入点后,李帅又为角色疯狂了。
　　为了丰富孙武的艺术形象,李帅去了滨州考察,读了大量相关历史书籍,每天都看《孙子兵法》,人物就这样一点点构建出来:“40多岁,文武兼备,胸怀宽广,声音洪亮,英勇善战,运筹帷幄……”为了让孙武走路有虎啸生风之势,不管天多热李帅都穿着一双挺重的靴子,他为孙武留的胡须已长得恰到好处。
　　为了呈现一个真实、鲜活的孙武,生活中的李帅把自己完全化为“古人”,不参与现代聚会,不见朋友,回到家说台词,弹古琴；在动作上、感觉上一直孙武“附体”,甚至排练完会下意识地穿着斗篷,佩带着剑回家,梦里还与孙武对话!排戏期间,李帅也让别人都喊他“上将军”,因为他已然是孙武了。
对角色太潦草
是对职业的不负责任
　　一部戏只有让一个演员进入了不疯魔不成活的状态时,表演才有可能出成绩,出彩。
　　无论是饰演电视剧《北方有佳人》中的何家驹、《南下》的娄振、《护国将军》中的袁克定,还是塑造话剧《家事》中的少明、《布衣孔子》中的老子、《兵·道》中的孙武,李帅对角色的深挖与磨合,都在向老艺术家靠近,向实力派看齐,对艺术有着敬畏之心。“现在很多年轻演员把角色拉到自己身上,演谁都是自己而不是角色,这不是职业演员该有的素养和情操。”
　　李帅说,接到有难度的角色,他就去老艺术家那里寻找表演的根。演过《茶馆》的“龙套王”黄宗洛、饰演《霸王别姬》中程蝶衣的张国荣,都被李帅誉为“演员中的楷模”,也是自己的榜样。黄宗洛演《茶馆》中的松二爷,人戏不分,做了太多台下观众根本看不到的努力,如戏中角色富有时就在衣服上挂个吊坠,败落了黄宗洛就磨破鞋底以显得很落魄。这种对表演的“吹毛求疵”,对李帅影响极大。这些像“水面之下的冰山”一样的努力,观众是看不到的,但李帅说,要想塑造好一个人物,就得从里到外,从心里面有这个人物,不是演,而是让人物活在演员身上,不是脸上粘上假胡子就成了角色了。
　　“不能念完台词、挣完钱就算完成任务,对角色太潦草,是对自己职业的不负责。”李帅认为,演员要赋予角色生命,就要全情投入。“我现在演孙武,那么孙武这个人物和他的台词、思想,就放入了自己体内。我用这种方式来创作人物,往往会有突破,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李帅说,他在《护国将军》中饰演的袁克定是个瘸子,拍完戏三个月后,有朋友见到他非常关心他的腿,问他咋受伤的,他这才发现自己演完戏后还下意识地瘸着腿,自己都不知道。
　　“省话剧院有这种传统,老演员们都尊重艺术,且有艺术素养,脚踏实地创作,这是最珍贵的。”李帅说,如今演艺圈中很多人不再研究表演,而是看重片酬,比谁挣得多,这与艺术家们所推崇的东西是相背离的。“衡量一个演员,穷与富其实没有多大关系,塑造的角色好与坏才是验证演员最直接的标准。”
多年积累
跑龙套也能刷存在感
　　李帅是个十足的文艺男青年,自幼科班学京剧,后转做话剧演员,又在中央戏剧学院念完导演系,在话剧舞台上活跃了近20载,参与主演了不少影视作品。其自编自导的艺术片《京胡》入围华沙国际电影节,还获得了美国肯特电影节最佳外语片,编剧作品则有《暗恋紫竹院》《未来狂想》等多部,还喜欢古诗词……
　　这些艺术积累与沉淀,让李帅在塑造角色上成为“多面手”,也在《兵·道》中派上了用场。该戏的导演卢昂是上海戏剧学院导演系主任,其戏剧理论与实践走在国际前沿,在《兵·道》中,他将西方戏剧艺术与东方古典戏艺术相融合,把宏大叙事和意识流表现手法糅在一起,使得剧中角色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话剧人物,演员在表演中需要加入传统戏剧的传奇式、程式化的表演。学京剧出身又演过多年话剧的李帅,无论是对戏中的诗化台词,还是对表演中内在的戏剧节奏,都拿捏得当,游刃有余。李帅说,在这部省话重头大戏的主角选拔中,自己是以综合水准胜出的。
　　艺术片《京胡》筹拍时,为了能保住纯艺术性,李帅拒绝了投资方过度的商业化要求,把自己的全部积蓄都投了进去,穷到连后期字幕都是自己加的。当他揣着最后一点儿钱独自参加华沙国际电影节时,因没能获奖,他抱着身边唯一一个不认识的中国人号啕痛哭。虽然有如此痛彻的经历,但李帅仍保留有对艺术片的冲动,他说手头有两部剧本已过审批,正在等待时机。无论做导演还是演员,一定要坚持,哪怕疯魔,如果放弃了,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李帅演技好,即便在大量影视剧中跑“龙套”也能刷出存在感。如,《琅琊榜》中的卫峥,《欢乐颂》中陪刘涛开会的小职员,都能引起观众注意。他说,经过多年的艺术磨练,最大的成熟是对这个职业从喜爱进入到一种崇拜,最深的感触是,话剧舞台的方寸之地才是艺术的圣地。“过段时间不回舞台,就受不了,太想念能给演员带来真正快乐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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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马骁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