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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评】你抱你的保温杯,我唱我的毛不易

2018-10-12 16:37:30

我一向不喜赶时髦,但这个年代的特点是,即使你不愿赶时髦,时髦常常也会来找你。这事到底是好是坏,我也说不清楚。

比如,最近“保温杯”三个字突然大火,起因大家都知道,是源于一位采访黑豹乐队的摄影师发的朋友圈,他感叹:“不可想象啊!不可想象啊!当年铁汉一般的男人,如今端着保温杯向我走来。”很快,这条朋友圈的截图被刷屏。这个男人,就是黑豹乐队的鼓手赵明义。

更不可想象的是,这件事迅即引起网友的大讨论,诸如“岁月不饶人”“尊严和体面”“中年危机”“珍惜青春”之类,不一而足,甚至是该喝热水还是喝冷水,大家也争得不亦乐乎,吵得面红耳赤。倒是当事者赵明义一派云淡风轻,一句“听说我的保温杯在微博上火了?”不仅不恼不急,而且似乎还不无得意。

赵明义有理由得意,据说因为“保温杯”事件,黑豹乐队9月2日演唱会门票提前全部售罄,而且还吸引了某品牌保温杯的赞助。赵明义感叹这是“意外的收获”。

对于黑豹乐队而言,这也的确算得上“意外的收获”,可是很遗憾,它和音乐无关。而我始终认为,黑豹乐队的所有生命力和震撼力都来自于音乐——原创音乐。它们是上个世纪末,内地能够抗衡港台音乐的为数不多的原创歌手之一。今天,他们依然在创作,可以随心所欲地去做音乐,可以淡薄一切名利,可以自称“生活状态非常健康积极”(赵明义语),但美中不足的是,这些年来,他们没有让人们记得住的新作品。我们今天谈论黑豹,依然只能借助《无地自容》《Don\'t break my heart》,最多再加上一个泡着枸杞的保温杯(后经赵明义证实,只是茉莉花茶)。

自然,能怀怀旧也是好的。我相信,那些买票去看黑豹乐队演唱会的歌迷也多半不会失望。在这样快速变动的时代,能在偌大的体育场里,集体取暖,怀个旧,唱首老歌,是件幸福而奢侈的事情。

前一阵子,曾经伴随我们青春记忆的老歌手王杰宣布“退出歌坛”,同样让像我这样年龄的人怀了一个大大的旧。出现在电视里的王杰,两鬓斑白,小腹微凸,声音不复从前的清亮,但他的坦荡和真性情,努力唱歌的样子,依然打动着我——听歌,真的是件很私人的事情,今天的年轻人,怕是很难去欣赏这样的歌和这样的歌手了。好在他们无需怀旧,也来不及怀旧。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歌,和怀旧相比,更多原创音乐的涌现才是歌迷之福。最近和赵明义的保温杯几乎前后脚走红的还有歌坛新人毛不易。他在《明日之子》节目推出的几首歌,如《消愁》、《像我这样的人》,句句扎心,首首走红。据说,杨幂听哭了,薛之谦要向他跪拜,还有人说他就是大陆的李宗盛,听着就让人激动万分。

毛不易的歌到底有没有那么好,其实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至少,一,它们是原创,二,这些歌不仅曲调悠扬,而且歌词讲究,让人过目不忘;三,毛不易以平凡人自居,所以写出的歌更易打动平凡人的心。有这三条,毛不易的走红并不令人意外。

黑豹乐手的保温杯和毛不易的歌,当然不是当今歌坛的全部,但它们至少代表了两种潮流:怀旧或创新,消费怀旧或鼓励原创。热热闹闹的音乐综艺节目,大抵亦可照此分类。孰优孰劣,当然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或许二者共存,让观众选择,更为现实。你抱你的保温杯,我唱我的毛不易,各美其美,又有何妨。

听歌就是这样一个很主观的事情,它只是平凡生活给予我们的一种精神抚慰。不听歌固然不会死,听到一首歌被打动,甚至泪眼婆娑也不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但不管怎样,每个时代的人们都渴望听到一些美好的旋律,一些扎心的歌词。是故,音乐不死,爱音乐的心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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